邮报：曼联员工曾打趣伍德沃德，更换一卷厕纸都要请示格雷泽

近日，《每日邮报》的记者团队独家披露一份“曼联秘史”，为曼联的衰落之谜提供了全新视角。本文为第四章节第二部分，主要内容为格雷泽家族收购曼联背后的故事。

这种局面并非一直如此。“格雷泽经济学”曾一度奏效，至少在商业层面如此。在弗格森率队赢球的同时，俱乐部在全球市场迅速扩张，而具体执行者，正是格雷泽家族在老特拉福德的代表人物——埃德-伍德沃德。在2022年离任前，伍德沃德担任曼联执行副主席，是乔尔-格雷泽最信任的人。他因帮助家族完成收购而被球迷厌恶，但也正因此获得了这份职位。这个靠房地产和石油起家的家族，将他从金融领域带进了足球。

伍德沃德于2005年离开摩根大通，出任曼联幕僚长，并在伦敦梅菲尔区帕尔马尔街50号五楼设立私人办公室。他领导的约100名销售人员，为俱乐部争取到从方便面、滑板车到软饮料和油漆等各类赞助。2005年至2012年，曼联商业收入从4870万英镑增长至1.176亿英镑。但账面增长并未在球场得到匹配。

2014年，克洛普受邀接替莫耶斯时直言：“这家俱乐部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成人电影版的迪士尼乐园。”范加尔也对俱乐部过度沉迷商业合作表达过不满。一次阿佩罗赞助发布会的口号是“庆祝成功”，而就在此前不久，曼联刚在足总杯第三轮主场1-2负于斯旺西。一名内部人士事后说道：“这真的让人感觉完全不合时宜。他们从来不考虑后果。”

随着时间推移，合作品牌的声望逐渐下滑，从奥迪到雪佛兰，从土耳其航空到俄航，合作逻辑逐渐变成“谁付钱谁上”。这套运作体系被伍德沃德称为“黑匣子”。其他俱乐部并未复制。从商业创新角度看，他走在时代前面。

他在帕尔马尔大厦的电梯外放置了英超联赛和欧冠联赛奖杯的全尺寸复制品，并且发现所有电梯按钮都亮着蓝灯，于是他花费了几千英镑将通往曼联楼层的按钮换成了红色。

2013年7月，伍德沃德正式接管俱乐部运营。也正是在这一节点，他作为一名精于商业、却缺乏足球判断力的管理者，其局限性彻底暴露。随后近十年，伍德沃德与格雷泽家族共同主导了一段竞技混乱、决策割裂的时期。多名内部人士透露，伍德沃德与乔尔-格雷泽每天通话四到五次，讨论内容并不总是围绕足球。一名消息人士直言：“这个家族对钱非常执着，这也是他们当初买下曼联的原因。他们会在你难以想象的地方抠成本。埃德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意。我们以前还开玩笑说，他甚至可能会为了更换一卷厕纸，打电话去佛罗里达确认是否可以。”

在足球事务方面，许多人质疑伍德沃德的判断力。他不喜欢正面冲突，对博格巴长期存在的争议缺乏果断处理。不少人私下形容他有些“追星”。在一次社交场合，一位知名经纪人打来电话，他很高兴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别人都能看到。与此同时，他在商业管理层面依然被认可，甚至会细致到优化球迷客服电话的等待时间，认为这会直接影响收入。他也一度改善了与曼联球迷信托基金的关系，并推动了老特拉福德安全站立区的相关进展。

在媒体关系方面，伍德沃德同样游刃有余。他会在圣诞节期间与随队记者举行非正式聚会，几天后，这些内容便以匿名形式出现在媒体报道中。这与弗格森和吉尔时代强调的高度封闭形成鲜明对比。不少曼联内部人士认为，伍德沃德本应留在商业领域，并聘请真正懂足球的人才，但他始终没有放权。一名高管打了个比方：“你可以让星巴克的CEO去管理宝马，可能还能运转。但足球不是那样的行业，它和任何其他生意都不一样。”

在舆论压力方面，格雷泽家族很少在意外界评价，但伍德沃德却经常为负面报道感到困扰。东看台员工入口曾每日摆放报纸，体育版朝上，后来这些报纸开始在输球后消失。俱乐部也曾向高层发送媒体摘要，但由于标题过于消极，收件人范围被不断缩小。伍德沃德几乎疏远了曼联92班。保罗-斯科尔斯曾公开表示：“爱德华-伍德沃德还有很多需要证明，他是否真的胜任这份工作。”

在转会层面，伍德沃德曾因引用搜索数据为引援背书而遭到嘲讽。他提到迪马利亚加盟后谷歌搜索量增长12倍，法尔考签约当天搜索量增长10倍，后来又提到布林德推特粉丝数增长72%。但三名球员最终均未在老特拉福德取得成功。曼联曾四次尝试签下贝尔，包括2013年和2015年夏天，但老特拉福德长期的不确定性至少在一次情况下让球员却步。在主教练人选方面，波切蒂诺在伍德沃德时期三次处于可用状态，但曼联始终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尽管他否认，但外界普遍认为，伍德沃德并不愿将足球权力交给技术总监或足球总监。转会操作拖沓，部分原因在于乔尔-格雷泽坚持在美国亲自审批。对于一个不懂足球、也从未与球迷沟通的家族来说，格雷泽家族展现出的正是最糟糕的微观管理方式。穆里尼奥曾希望清洗马夏尔，但这一意图在传到佛罗里达后迅速被搁置，理由很简单：“乔尔喜欢他。”

2014年美国季前赛期间，格雷泽家族曾临时要求酒店更换指定床品类型，这给随队工作人员造成巨大压力。一名员工因此情绪崩溃落泪。与此同时，一些关键细节却被忽视。俱乐部内部电视台被限制随队出征客场，而董事包厢却在球场大范围失修的情况下升级了座椅和地毯。一名消息人士直言：“对格雷泽来说，一切都是利润，形象并不重要，他们对此完全无感。”

即便在竞技层面遭遇前所未有的失败，曼联依然持续赚钱。俱乐部公布2024-25财年收入达到6.665亿英镑。2021年，抗议达到高潮，身着绿金色的球迷闯入老特拉福德，导致与利物浦的英超比赛被迫延期。伍德沃德本人也承受了巨大压力。他的女儿在混乱中被撞倒，妻子在社交媒体上收到强奸和死亡威胁，甚至有人夜间前往其住所。伍德沃德曾对朋友说：“这不公平，但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当俱乐部老板和球迷群体意见不一致，而且没有弗格森爵士的团队作为缓冲时，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他也曾告诉球员：“当你们在社交媒体上被骂得体无完肤时，那些人并不是斯特雷特福德看台上的球迷，而是躲在母亲地下室里敲键盘的人。”

当前的舆论更多集中在拉特克利夫的严厉削减、裁员和现实选择上，但俱乐部的最终控制权仍在格雷泽家族手中。新球场建设是拉特克利夫的任务，而未来的利润，仍将一如既往流向佛罗里达。在这样的背景下，格雷泽家族为何会真正放弃控制权？为何要出售俱乐部成为一个现实问题。如今拉特克利夫卷入其中，他成了众矢之的。格雷泽家族则坐享其成，大肆敛财。伍德沃德曾拍下2014年欧冠客场负于奥林匹亚科斯时的记分牌，希望作为未来回升时的参照，却未曾意识到，那只是曼联漫长下滑的开始。这列列车仍在向前行驶，而格雷泽家族，依然坐在车上。